在今年春季拍賣會上,王世襄舊藏唐“大圣遺音”伏羲式琴以1.15億元人民幣成交,成為又一件成交過億的中國樂器。
在拍賣進入“億元時代”時,古琴如此閃現(xiàn),令人關(guān)注。
琴聲如此悠揚
近幾年,古琴成為拍場新寵,拍賣迭創(chuàng)紀錄:2003年,中國嘉德春拍上一張?zhí)拼熬畔霏h(huán)佩”琴(見圖),以346.5萬元成交,為當(dāng)時古琴拍賣的世界紀錄。半年后的秋拍上,唐“大圣遺音”伏羲式琴,以891萬元再創(chuàng)佳績。
2009年,一張明代“月露知音”琴又創(chuàng)下了2184萬元的成交紀錄,一年后,一張北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銘的“松石間意”古琴在北京保利秋拍上拍到近1.37億元,成為內(nèi)地市場首件過億元的樂器與古董器物。
古琴拍賣從百萬時代,進入千萬時代,再邁入億元時代,不過七八年時間,不斷刷新的天價紀錄,讓人們看到了其收藏的價值,玩賞與收藏古琴的熱情可謂步步高漲。
2010年的春拍,中國嘉德、北京永樂、北京保利和北京匡時共推出16張古琴,成交15張。
有專家指出,目前真正具有收藏意義的古琴存世量極其稀少。古琴拍賣價格的大幅攀升,和其數(shù)量稀少密不可分。有行家在考察了北京故宮博物院、南京博物院、上海博物館等館藏機構(gòu)和包括香港在內(nèi)多個地區(qū)的私人收藏后得出結(jié)論:目前存世的包括民國在內(nèi)的古琴數(shù)量應(yīng)不會超過2000張。
如今,經(jīng)歷了歷史和社會變革的滄桑蕩滌,能幸存下來的古琴,尤其是流傳有序的名琴更是寥若晨星。目前,古琴收藏大體分為三個檔次:一是唐、宋、元琴和明代皇家宗室制琴,這也是備受藏家關(guān)注與追捧的琴,目前在市場上屢創(chuàng)新高的多為此類;二是明代文人制琴,尚有一定數(shù)量留存,市場價格也已不菲;三是清代和民國時期的古琴,品質(zhì)遠遜于前兩類,數(shù)量相對多一些。
琴聲如此悠遠
2003年11月7日,古琴藝術(shù)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人類口述和非物質(zhì)遺產(chǎn)代表作”,成為公認的人類共同的重要精神財富。也許,這可以視作新世紀古琴收藏與拍賣的一個重要文化背景。
古琴,又稱瑤琴、玉琴、七弦琴,是中國最古老的彈撥樂器之一。它是在孔子時期就已盛行的樂器,在中國歷史上流傳了3000余年不曾中斷,是千百年來中國文人的追求和清供。現(xiàn)代為了與西方樂器相區(qū)別,才在“琴”的前面加了個“古”字。
古琴收藏?zé)幔瑥哪撤N意義上說,不僅體現(xiàn)出東方文化的魅力,也顯現(xiàn)了其日漸增強的世界影響力。上世紀60年代曾在中國學(xué)習(xí)古琴的瑞典漢學(xué)家林西莉的專著《古琴》在瑞典乃至中國都成為頗受歡迎的讀物,似乎也為這股熱潮做了一個小小的注解。
對于喜歡古琴的普通收藏者來說,即便是第三檔的古琴,其價格依然可謂“恨天高”。專家認為,普通收藏愛好者不妨從新制的名家古琴入手,既穩(wěn)妥保險,又具有一定的升值空間。因為評定一張古琴的價值,要參考多方面因素,不一定年代越老越好,材質(zhì)、工藝、品相、年代、式樣以及流傳情況等都影響著一張古琴的價值。
一張琴做得好壞,材料第一重要。收藏古琴最重要的標準是音色,而古琴的音色與其共鳴箱內(nèi)所使用的木材有關(guān)。木材越老、越干燥,效果越好。用老木制成的古琴聲音頻率范圍遠遠超過用新木制成的,木質(zhì)越老,顫音的頻率越高,音色越是渾厚。制作古琴最好的老料大多取自廟宇老屋或敗棺的桐木、梓木。這樣的木頭歷經(jīng)百年,已經(jīng)沒有水分了,干燥清爽,堅硬如石,用手敲打,音色純凈清亮,但找到這樣的老料相當(dāng)不易。這也是為何一些新制的名家古琴價格同樣不菲的原因所在。
目前,全國有近百家制琴的作坊,價格較低的新琴從幾千到上萬元不等,而出自名家之手的琴已動輒近十萬甚至幾十萬元。在手工制琴的工坊里,制作一把琴要耗時半年,甚至更長。這些新制名家之琴全部采用傳統(tǒng)工藝,上百道工序大部分靠手工完成。
唐代制琴世家雷氏家族云:“選材良,用意深,五百年,有正音。”可見,無論是新制琴還是老琴,都需要經(jīng)歷長期使用方能使琴音臻于佳境,無論是蒼勁,還是古樸、沉雄,正是其體現(xiàn)的神韻,不斷接續(xù)著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文脈,源遠流長。
琴聲如此靜穆
心靜人凈,七弦得聽。
一張琴,幾百上千萬甚至上億元,對業(yè)外人士來說,簡直不可思議,但對了解內(nèi)情的人來說,卻在情理之中。
古琴,因其蘊含著豐富而深刻的文化內(nèi)涵,3000多年來一直是與中國古代文人、士大夫相伴的富有生命意蘊的器物。明代屠隆論琴曰:“琴為書室中雅樂,不可一日不對清音”。就是說琴是一種不可閑置的樂器,琴越彈才越好。琴的體內(nèi)也仿佛蘊藏著一股“能量”,需要琴主不斷彈奏來釋放它的靈性,去掉它的“火”氣,使琴體慢慢松透,得到“呼吸”,這樣,琴音也就更加雅正幽遠了。
因此,收藏古琴不在于買,重點在于藏,而且還要藏得講究。收藏古琴一般選擇干燥墻壁垂掛,不宜長時間平放;若長時間平放,則容易造成“塌腰”?,F(xiàn)在有的藏家花費重金買來古琴后,常常是把“寶貝”往保險箱里一鎖,長久不去碰它,想來真像打入冷宮的美女,讓人無限唏噓。這樣的收藏真的是把古琴“藏”了起來,藏而不撫,其實是糟蹋了古琴,遠離了琴的真道與真趣,直接跟投資、投機畫上了等號。
可以說,收藏古琴充分體現(xiàn)了收藏文化的個性,它與投資、投機不同,是件俗不得的事。收藏古琴,需要懂得琴,以人心解琴心,以琴心修人心。“琴心”二字,非常重要。
《紅樓夢》第八十六回,賈寶玉得知林黛玉會撫琴時,便要林妹妹為自己演奏一曲。這時林黛玉說了:“若要撫琴,必擇靜室高齋,或在層樓的上頭,在林石的里面,或是山巔上,或是水涯上。再遇著那天地清和的時候,風(fēng)清月朗,焚香靜坐,心不外想?!庇终f:“若必要撫琴,先須衣冠整齊,或鶴氅,或深衣,要如古人的像表,那才能稱圣人之器,然后盥了手,焚上香?!苯袢藫崆僖呀?jīng)省卻了許多繁瑣的禮儀和程序,因為演奏環(huán)境的變遷,也破除了許多古時的忌諱,但琴心與琴道不會變,琴的意境與內(nèi)涵也不應(yīng)該被降低。
“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在古代,琴擔(dān)負了禁止淫邪、端正人心的道德責(zé)任。唐代職業(yè)琴家薛易簡在《琴訣》中講:“琴為之樂,可以觀風(fēng)教,可以攝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悅情思,可以靜神慮,可以壯膽勇,可以絕塵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睌?shù)千年來,琴已毫無疑問地成為傳承文化精神、修身養(yǎng)性的道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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