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記"非吳昌碩親筆 好友沈石友常代筆詩文
[中藝網(wǎng) 發(fā)布時間:
2014-07-02]
杭州孤山路浙博西湖美術(shù)館,浙江省博物館和錢江晚報聯(lián)合推出的“昌古碩今——紀念吳昌碩先生誕辰一百七十周年特展”,開幕不到半個月,觀眾已達數(shù)萬人,各路學者、專家、收藏家,從京廣滬甚至日本趕來。
如同“紅學家”研究《紅樓夢》,也有一大批研究者,追隨著吳昌碩。這次展覽里,有不少內(nèi)行爭論的話題,細說開來,都是那個年代的人情世故。
比如說,掛在展廳中部的書法《西泠印社記》,難得展出,但關(guān)于這件名作的爭論也跟著來了。
前些年,有專家從吳昌碩的書信里發(fā)現(xiàn),這篇文章的內(nèi)容,是他請好友、著名藏硯大家沈石友撰寫的;但,策展人、浙博書畫部副研究員桑椹,又在浙博收藏的十三本吳昌碩詩文手稿冊里,發(fā)現(xiàn)了《西泠印社記》一文的底稿。他特意將這幾頁展呈了出來。
這文章究竟是不是吳昌碩自己寫的,沈石友是不是為了這位好友“深藏功與名”?你也可以來研究一下。
寫的是西泠印社籌建經(jīng)過
只要知道吳昌碩,或了解西泠印社、爬過孤山的人,都知道這篇著名的《西泠印社記》。
這是1914年,西泠印社成立十周年,作為首任社長,吳昌碩親自撰書的。今天孤山上的同名石碑,就是根據(jù)這件作品刻的,一直被西泠印社視若珍寶。
因為保存得好,這個作品看起來依然是簇簇新的。開幕那天,桑椹說起了這個故事,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追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先來說說這件作品。作品是用石鼓文(來自戰(zhàn)國時期的文字,是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文字使用的小篆的始祖)書寫的,寫《西泠印社記》時,吳昌碩已經(jīng)是71歲的老人,所以,大家把這件作品看作是他書法藝術(shù)成熟期的一篇代表作。
在文章里,吳昌碩記述了西泠印社籌建的背景和經(jīng)過,還謙稱自己是“備員”,不敢為社長。
讀起來,顯然是吳昌碩的語氣。所以,過去那么多年,《西泠印社記》一直被視為是吳昌碩自己撰文、書寫的。
膜拜了近百年,有人卻在幾年前,發(fā)現(xiàn)了吳昌碩的一個小秘密。
2008年,一位叫鄒濤的書法篆刻家,偶然讀到日本友人收藏的一疊吳昌碩寫給好友沈石友的信札。翻讀時,他發(fā)現(xiàn)其中有兩通,提到了請沈石友作《西泠印社記》。
一通說:“石友先生鑒:得示知老嫂喜拙畫,特寫一紙奉上,乞轉(zhuǎn)交(若云送潤斷斷不受,弟將何以謝兄耶!)僅錄心經(jīng),以無佳詩可寫。興到時乞代吟之,或跋語亦可。昨書中求代西泠印社記,收到否?拙詩二首請削定。即頌道安。缶弟頓首”
另一通說:“石友先生鑒:昨接手書收到。拙詩草稿二紙未肯痛改,故存之。茲有懇者,西泠印社索缶作序,缶未能從事。然缶為社長又不能不作,只有懇大手筆為之。附去魯澄伯序及社中條例,乞鑒之。缶弟頓首”
讀完這兩通信,鄒濤“很震驚”,加上信里的各方面信息,他認為“基本可以確定,這篇著名的文章,應出于沈石友之手”。于是,他發(fā)表了一篇《吳昌碩<西泠印社記>疑為沈石友代作》的文章。
沈石友常代筆詩文
鄒濤的文章,當時在書畫圈里,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不過,很快大家都接受了這樣的說法。這是因為,無論繪畫還是詩文,吳昌碩請人代筆,很常見。
這并不意味著這位藝術(shù)大家的水平有水分。詩書畫印四絕的吳昌碩說過,自己的詩才是最好的。但恰恰是因為水平太高,在當時的上海灘,有權(quán)有錢的在爭搶吳昌碩書畫之外,也都想請他作詩撰文??蓞遣T年事已高,實在疲于應付,只好找一些水平高的學生來代勞。
這其中最著名公開的,要數(shù)王震和趙云壑,主要代筆繪畫;而沈石友代筆的,則是詩文。
再來說說這位極有才情的沈石友。
沈石友是江蘇人,出身富貴人家。他最知名的身份,是藏硯大家。此外,沈石友還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詩人。只是不擅長也不喜歡交朋友,影響了詩名,用他自己的話說,是“閉門索居,人不樂予近,予亦不樂人近,惟與舊相知者酬唱簡牘往來而已”。
在他所謂的“舊相知者”里,吳昌碩是交情最深,也是最久的。早在1882年,兩人就結(jié)識,直到沈石友去世,關(guān)系一直非常好。
據(jù)說,吳昌碩非常欣賞沈石友作詩的磅礴氣勢和淵雅韻致,不僅請他改詩,也請他代筆題詩。著名作家、文史學家鄭逸梅先生,在《沈石友與吳昌碩》里說,吳昌碩“作畫忙不過來,所有題畫詩,動輒請石友代為”。
這么說,是有證據(jù)的。吳昌碩去世后,弟子趙云壑搜羅他的遺作,發(fā)現(xiàn)了吳昌碩與沈石友書札數(shù)十通,其中有提到,“什九是請石友題畫的”。吳昌碩畫了什么花卉,有何配搭,布局又如何,都寫述清楚,以便沈石友下筆。
前些年,越來越多的收藏家和研究者,在吳昌碩寫給沈石友的書信里,證明了這一說。
而吳昌碩對比自己小十幾歲的沈石友,也是有求必應的。從1905年到1917年沈石友去世,這12年里,吳昌碩為沈石友收藏了幾百方藏硯題銘。這些硯銘,寓意深刻,書文雙絕,大大提升了沈石友藏硯的藝術(shù)價值。
說到這里,那么,這次展出的吳昌碩詩文手稿里,有他本人寫在小本子上的《西泠印社記》一文底稿,又是怎么回事呢?
桑椹經(jīng)仔細研究后認為,“也許是沈石友代筆寫完,吳昌碩抄錄后略作了修改。因為,這篇手稿改動的地方極為個別,是一份清稿,跟后來正式的作品比較,也只有極個別的文字變化,同一本子上的其他詩文稿,相比而言,字跡更為潦草,涂抹得就非常頻繁?!?br/>
所以,桑椹覺得,《西泠印社記》這篇文章,的確“絕”有可能是沈石友代筆的,“鄒濤發(fā)現(xiàn)的信札,應該是真實的,而我們館藏的手稿,還不能推翻他的結(jié)論?!?br/>
展覽中,還有兩件展品和吳昌碩與沈石友之間的交往有關(guān),一是吳昌碩為沈石友創(chuàng)作的硯銘拓片二冊,二是他致沈石友的手札集冊一種,對于研究吳昌碩晚年的硯銘創(chuàng)作以及兩人藝術(shù)交往的觀眾而言,都可以留心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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