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華麗恢弘的外觀建筑,也沒有顯眼明亮的指示標(biāo)牌,海南省盛鼎藝術(shù)品收藏交流展覽館“蝸居”在海口市海甸四東路的一座大廈里??勺哌M這一方天地,竟發(fā)現(xiàn)秦磚漢瓦、唐陶宋瓷、晉書元畫、明玉清璽……
展覽館的“掌門人”周大宗及胞弟周恒宗在這里備了好茶好酒,每每有藏友誠意造訪,總是熱情招待,甚至不惜從封鎖的玻璃壁櫥里取出一件又一件哪怕是稀世之寶,供大家品鑒、賞玩。說到這里,周大宗又抱出一只元代青花梅瓶給大家展示,“以實物進行交流固有風(fēng)險,但以寶會友亦不失為一件樂事?!?br/>
出手相救,不舍珍寶流失
收藏界素有“以寶會友”之傳統(tǒng),收藏家在相互往來交流之間若是對彼此的藏品產(chǎn)生興趣,很可能物物交換,也可能出價易主,頗為風(fēng)雅的同時也屬皆大歡喜。可無論這些年接觸的藏友如何軟磨硬泡,有兩組字畫是周恒宗始終咬緊牙關(guān)不肯出讓的。
其中一組是清末民初的書畫藝術(shù)家吳昌碩手書的四幅石鼓文作品,購于80年代末的安徽?!霸鹊牟刂魇且晃焕舷壬?,他將四幅字卷好疊在一起,放置在陰暗潮濕的箱底,一放就是將近40年之久?!庇捎诙嗄甓褖?,環(huán)境又不適于存放字畫,周恒宗看到這組作品時它們已經(jīng)“綿軟濕潤得如豆腐一般,沒人敢把它們完全展開”。
吳昌碩乃清末浙江人,一生以詩、書、畫、印這“四絕”名震海內(nèi)外。而他在書法上的造詣,又以融入了個人特色的石鼓文最為奪目,尤為世人推崇,曾被評價為“氣勢磅礴,魄力雄偉,用筆豪放,于渾樸中見華滋,與厚重中寓靈動”,近年來由于真品傳世不多,收藏價值更是節(jié)節(jié)攀升。
而周恒宗所藏的這組作品同樣用筆渾樸厚重,飽滿鼓蕩,因此,盡管只是對卷首兩行篆字匆匆一瞥,還未見到吳昌碩本人落款的他就決定將其購下謹慎運回家中,開始了長達一個多月的悉心修復(fù)。
“怕蟲鼠扯咬,我就把它們鋪在床上掛起蚊帳;怕陽光暴曬,我就緊緊拉著窗簾只透著微微的光;怕空氣潮濕,我就整日開著空調(diào)保持恒溫恒濕的狀態(tài)。”嘴上說著“只是把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的周恒宗其實對此傾注了極大的心力,要不怎么在時隔多年后憶起第一次看到被完整修復(fù)并裝裱后的它們時,仍滿面紅光。
用同樣的方法,周恒宗還“救”起過清代書畫藝術(shù)家劉德六的一組字畫。“初見時因為長期處于高溫狀態(tài)下,宣紙已經(jīng)變黃發(fā)脆,一碰就像摸到一紙細沙一樣易碎?!倍@組作品同樣在他的呵護下重新煥發(fā)了往日光彩,只因真愛收藏之人必不舍珍品遺憾流失。
執(zhí)著與否,相信寶物隨緣
迷上收藏30余年,周大宗、周恒宗兄弟常年奔波于山西、陜西、廣西、浙江、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等地,造訪民間,巡游廟會,將遺落民間的古董、字畫一件件“淘”回來。
相對于周恒宗偏愛字畫,周大宗則對陶瓷情有獨鐘。各朝各代的陶瓷古董占據(jù)了展覽館的大半壁江山。從戰(zhàn)國的印紋陶罐、漢代的女子陶俑到唐代的唐三彩、元代的青花瓷和清代的釉里紅,都代表了那個朝代的歷史文化底蘊、人民現(xiàn)實生活和該類工藝的最高水平。
擺在展覽館進門右側(cè)的釉里紅纏枝花卉大罐產(chǎn)自元末明初。喜好收藏者均有了解,“釉里紅”這一釉下彩繪工藝創(chuàng)始于元代景德鎮(zhèn)窯,但起初工藝并不成熟,作為著色劑的銅離子又對溫度極為敏感,若是柴窯中火候不到,花紋則呈現(xiàn)黑紅色或灰紅色;而若是火候略過,銅離子便從釉層中揮發(fā)逸出,呈現(xiàn)飛紅或褪色現(xiàn)象,紋飾斷裂。因此,在清朝之前成功燒制并流傳于世的釉里紅精品可謂鳳毛麟角。
而細觀周大宗收藏的這兩個釉里紅纏枝花卉大罐,可以看到,它們底色純凈清透,紅花艷麗飄逸,落筆之處纖毫畢露、栩栩如生,數(shù)百年過去依然保持著水洗一般的光潔透亮。“當(dāng)時與我一同鑒寶的藏友各自持有不同意見,許多人因為它們太過完美而認為可能是后來仿制的贗品?!笨蓱{著多年收藏的經(jīng)驗和“一種奇妙的緣分”,周大宗還是決定“冒一次險”。后來經(jīng)過多位文物鑒定專家的鑒別——他的這塊寶,押對了。
“其實我也有過猶豫和考慮,但收藏也注重眼緣,‘對上眼’的寶貝就不要輕易放過。要知道,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敝艽笞谡f道。
走火入魔,做夢也夢到藏品
在展覽館中展出的440余件古董和近200幅字畫中,有的是單個展出,有的則是成組呈現(xiàn)。其中,一組元代十八羅漢帶蓋青花瓷瓶古樸而不失優(yōu)雅,久遠而更顯釉色,格外惹人喜愛。
據(jù)周大宗介紹,這組瓷瓶共有六個,每一個瓷瓶上都各自繪有十八羅漢中的三位,并落有羅漢的名號。在制瓷藝術(shù)中,能在繪圖旁注明羅漢身份已屬罕見,更為難得的是,該組瓷瓶底部還雕有世界史上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成吉思汗的頭像并署有八思巴文。
元青花瓷器開辟了由素瓷向彩瓷過渡的新時代,多為收藏者青睞。而八思巴文乃元世祖忽必烈時國師八思巴所制,但伴隨著蒙元帝國的消亡被逐漸廢棄,成為一種“死文字”。因此,帶有八思巴文的元代青花瓷器被認為具有十分鮮明的時代特征,因而讓這組瓷瓶的“身份”更有據(jù)可究,收藏價值也可想而知。
“最初我只收到這組瓷瓶中的兩個,心里十分不甘?!庇谑?,周大宗四處打聽并不惜多次往返于海南、江西兩地以高價換購,最終才分三次將這組瓷瓶收齊?!澳菚r候每每聽到哪里有這組瓷瓶的消息,我就立馬趕去一探真假,當(dāng)然也有多次是無功而返,只是從未想過放棄?!敝艽笞谡f,收藏之人追求完美,能成組成套的古董,就是拼盡全力也要尋來湊齊,“或許我是‘走火入魔’了吧。”
在收藏中“走火入魔”時,周大宗就連夜晚睡覺都能夢見自己追求的古董,“仿佛還能聽見山水畫里溪水潺潺的聲響,甚至夢見瓷畫里的十二金釵個個走了出來。”
他所說的十二金釵是來自意大利的清朝宮廷畫家郎世寧所繪的十二幅瓷板畫像,其中展示的十二位美人柔若無骨,亦嗔亦喜,仿若真人。這套耗費他近十年時間搜集的瓷板畫可不簡單,光是要燒制這樣直、薄、平的瓷板作為“畫布”就十分考驗當(dāng)時的制瓷水平。此外,瓷板上的畫為郎世寧親手描繪,而書法、上釉、燒制又得是另請高人。“你看這香腮、云鬢,哪一處不是精益求精?若非皇家工匠,難出此等精品!”順著周大宗所指,我們看到瓷板上的顏色被完美還原,因是采用礦物質(zhì)上色所以歷久彌新,愈發(fā)明艷。
“還記得每一次見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寶貝,那種激動而震撼的心情都是難以言表的,入手后哪怕天天放在身邊看也總看不夠?!毙疫\的是,如今周大宗、周恒宗兄弟有了這一方天地,終于能約來三五好友與此生最愛日日相見,共飲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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