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秋季拍賣市場,最備受矚目之一的作品,當數(shù)蘇東坡的《木石圖》。據(jù)了解,這件作品在八十多年前流入日本后,國內(nèi)幾乎無人再見過原作。這件作品在藏家與香港佳士得拍賣行經(jīng)歷大半年的磋商后,即將定于11月底在香港上拍,估價4億元港幣。然而,畢竟作品面世的相隔時 間太長,對作品也存在不一樣的聲音,尤其對米芾書法的看法不一,香港佳士得中國書畫部專家謝飛接受收藏周刊記者專訪時表示:“說這幅作品上的米芾書法跟以往看的不一樣的觀點有點不專業(yè)?!?br/>
征集過程
從私洽到上拍
收藏周刊:近年藝術(shù)市場有所調(diào)整,藏家為何愿意在這個時候拿《木石圖》出來賣?
謝飛:這個跟市場大環(huán)境不會有太大的聯(lián)系。我們接觸到的是阿部房次郎的孫子輩家屬,他們很清楚這件作品的來歷和重要性。我們與藏家接觸 之初,藏家是希望通過私人洽購進行交易的,他并不希望把影響做得那么大。
其實這件藏品在這個時候上拍也并非偶然的事,因為我們?nèi)ツ耆略诩~約幫日本一個非常重要的私人美術(shù)館——藤田美術(shù)館拍賣一批重要的中國 藝術(shù)品,其中就包括有乾隆《石渠寶笈》著錄的六件作品,是1915年恭王府賣出的,拍賣拍得近10億元(港元)。那次的拍賣影響很大。尤其在 日本的反響很大。阿部家族應該是關注到了這件事,所以才主動聯(lián)系到我們計劃把《木石圖》拿出來交易。恰逢那時候我們書畫部游世勛先生在 日本征集作品,他知道此事后說“可以放下一切的其他工作,專門對接這件藏品的交易事項。”我們一看到實物之后,馬上就確定這是真跡,歷史上記載的就是這一件。
后來因為私人洽購的買家有很多,我們跟阿部家族溝通了情況后,他們也同意以拍賣形式交易。
收藏周刊:之前是在紐約佳士得上拍,這次為什么會選擇放在香港佳士得上拍?
謝飛:我們紐約佳士得跟香港佳士得并沒有區(qū)分得那么嚴格,我們書畫部是一個部門。之前選擇在紐約佳士得上拍,主要是考慮藤田美術(shù)館還有很多青銅器藏品,而青銅器市場紐約會更好。這次把《木石圖》放在香港上拍主要是考慮香港有更多的中國藏家。為此,我們還特別開設了“宋 代美學專場”,包括汝窯瓷器以及與蘇東坡相關的一些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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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的紙南宋的印
已知蘇東坡繪畫中最具可靠性的一件
收藏周刊:為什么你們未見過原作卻能馬上確認這就是真跡?
謝飛:首先,這是明顯的北宋典型的紙,紙是沒法仿的,然后有南宋的印,印也是沒法仿的。畫面的氣息、印的顏色、紙張與墨色都符合那個時代的特點,也絕不是清代仿的。
收藏周刊:宋紙有什么典型的特點嗎?
謝飛:細心看看,宋紙隱約有二指寬的痕,成排列狀,這是宋紙?zhí)赜械摹A硗?,這里有幾方是南宋的銅印,叫水蜜印,這種印蓋上去的顏色跟其他年代的印是有區(qū)別的。
收藏周刊:這件作品上,米芾的書法表現(xiàn)如何?
謝飛:我們可以看到這些筆法,字里蘊含著豐富的內(nèi)容,都符合典型的米芾書法的特點。雖然跟米芾晚年的字有所區(qū)別,他晚年的字會更加豐碩一點,但整體的風格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收藏周刊:有人認為這幅作品上的米芾書法跟以往看的米芾書法不一樣?
謝飛:這種觀點就有點不專業(yè)了。每個書法家不同的年齡段,字的特點幾乎都會不同,比如張大千,他的書法是典型的一個年代一種寫法的,而 且每個年代都有所不同的。但整體的風格氣息是一脈相承的。所以,綜合各方面的因素,我們認為這件作品是已知流傳至今的蘇東坡繪畫中,最具可靠性的一件。
趣聞
吳湖帆當年沒有見到原作
根據(jù)民國珂羅版畫冊臨摹
收藏周刊:我留意到這次拍品中有一張是吳湖帆臨摹《木石圖》的作品。
謝飛:這張作品其實在賣家手里放了好幾年了,他突然聽說我們即將上拍《木石圖》的原作,就很激動,也希望把自己手里吳湖帆當年臨摹《木石圖》的作品《臨蘇軾木石圖并黃州寒食帖》一起上拍。仔細看這件作品,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這有很明顯的吳湖帆的畫法,由此,我們推測吳湖帆當年應該是沒有見到《木石圖》原作,而是根據(jù)民國珂羅版畫冊臨摹。因為當時的印刷不清晰,致使他對蘇東坡畫石頭的筆法并不十分了解。我們再看他的書法,可以看出畢竟是臨摹的字,整體不會十分流暢,在作品的后半段,他又另外臨了蘇東坡的《寒食帖》??傮w來講,這件作品也十分難得。當年包括徐邦達先生在內(nèi)的很多專家學者,都希望看到蘇東坡的這件原作,但他們幾乎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延伸閱讀
關于《木石圖》的來歷
作為目前已知蘇東坡僅存兩幅繪畫作品之一,《木石圖》(又名《枯木怪石圖》)曾經(jīng)只在史家文字中停留過影子,或曾有一些黑白的民國珂羅版印刷品。曾經(jīng)在故宮博物院書畫鑒定大師徐邦達先生《古書畫過眼要錄》中,記有一幅蘇東坡《怪木竹石圖》,文字描述如下:“坡上一大圓石偃臥。右方斜出枯木一株,上端向左扭轉(zhuǎn),枝作鹿角形。右邊有小竹二叢,樹下有衰草數(shù)十莖。無款印。”并詳細記錄了鑒藏印記,很可能就是《枯木怪石圖》。祝勇在《在故宮尋找蘇東坡》的書中寫道:“據(jù)說是蘇東坡任徐州知州時畫的,透過藏印和題跋,徐邦達先生梳理了這幅圖卷的流傳脈絡——它最初是蘇東坡贈給一位姓馮的道士的;這位姓馮的道士給劉良佐看過,而劉良佐的真實身份,同樣也湮沒在歷史中,只有他 在接紙上寫下的那首詩,清晰地留到今天;再后來,米芾看到了這幅畫,用尖筆在后面又寫了一首詩,是米芾真跡無疑。”
1937年在張蔥玉的日記里有記載,當時由一位叫白堅夫的藏家賣給了日本人。當時張蔥玉出了9000金,可是日本“阿部氏以萬余得去”。他說此生大概無緣再見到這件東西了,所以他覺得挺遺憾的。此后,國人再無緣與此作會面,哪怕后來徐邦達等先生組成的“鑒定小組”也曾為此畫去找過阿部房次郎,但對方說,戰(zhàn)爭已給作品炸毀。因此,鑒定小組的幾位老先生都沒有見到過。
但不少人也好奇,如此重要的作品,為何沒有被《石渠寶笈》著錄?或許真的只能說清乾隆也有“漏網(wǎng)之魚”。
在佳士得預展上,現(xiàn)場還有另一件“木石圖”將同臺拍賣,那是著名書畫家吳湖帆的《臨蘇軾木石圖并黃州寒食帖》,謝飛推測吳湖帆也只是對著民國珂羅版畫冊臨摹。如此可見,作品之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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